Sunday, April 4, 2010

Page 162~167 of 260 源流 | 二七 中國佛學

師出來,剛要往座上坐,乃發現座上有個「佛」字,於是突然縮身恐怖(這是真的 恐怖),四祖便說:『你也還有這個在嗎』?因此一言,法融禪師頓把平日修學的放下,進受四祖法要,承了心傳,別開牛頭山一支,一直傳了六世,分傳的有八十 餘人.四祖的嫡嗣是弘忍,弘忍就是五祖,也就是那個無姓小孩.後來在黃梅東山即五祖山,成立了東山禪風,座下常數百人.因為那時多嚮慕他是達摩的正統,所 以求法者多到他那�去修學.
弘忍常勸人誦金剛經;廣東新州賣柴養母的盧慧能,因聽人誦金剛經到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句,忽有領悟,遂安頓其母,至 黃梅參五祖.五祖問他從什麼地方來?來此何事?他說:『從嶺南來,唯求作佛』.五祖說:『嶺南人無佛性』.他說:『人即有南北,佛性豈然』!五祖便知道他 是個利根人,便叫他槽廠去做舂米工作.過了八個月,五祖叫門下的人,各作一首表現心得的偈子,得旨者便傳衣法.當時大家都推重首座神秀,秀乃作了一偈,書 之於壁雲:「身是菩提樹,心如明鏡臺,時時勤拂拭,勿使惹塵埃」.五祖見了這個偈子,知道是神秀作的,便讚歎道:『後代依此修行,亦得勝果』;並令門下人 都誦念此偈.盧行者在碓坊�,聽見大家每夜念著這麼一個偈子,便不自禁地問他的同學們說:『你們念的是什麼』?同學們便說:『你不知道嗎?祖師為要傳法, 所以教大家各述一偈,我們念的就是秀上座作的;祖師說這首偈甚好,所以叫我們大家都誦念』.行者說:『請你再念一遍給我聽聽』!這位同學就念給他聽.他聽 了之後說:『美則美矣,了則未了』!這位同學便責備他:『庸流何知?勿說狂言』!行者不與爭論,也和作一偈.到了晚上,他便請一個識字的,書於神秀偈旁: 「菩提本無樹,心鏡亦非臺,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」?五祖見了這一偈,乃以袖拂去雲:『亦未見性』!可是他跟著就到碓坊�,密示盧行者,於夜�三更天到 丈室�去受法.行者知道了五祖的密意,所以就在這天夜�去見五祖.五祖再為說金剛經,說到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句,慧能徹悟自性本不生滅,本無動搖,本來 清淨能生萬法.五祖乃付衣並法偈雲:「有情來下種,因地果還生,無情復無種,無性亦無生」.傳法已,五祖誡六祖,從此以後,「衣」止不傳.
六祖因金剛經開悟,五祖亦為講金剛經.達摩原是以楞伽印心的,第以楞伽名相繁細,易使學人流於分別,且二祖亦嘗謂:『此法 (楞伽) 四世之後,變為名相』,所以五祖就提倡金剛經.有人推論以那時達摩笈多譯出無著金剛經論,六祖於南粵受其傳,才改用金剛,這是沒有根據的.
傳 燈錄的諸祖的傳承,大致如上.此外還有近從燉煌石室發現的楞伽師資記,此書中國未傳,被日本僧得去了.民十五年,此日本僧曾以此書請我作序,但至今尚未刊 布來中國.這部楞伽師資記�所記的傳承,共有七祖,就是楞伽師求那跋陀羅為初祖,達摩為二祖,慧可為三祖,僧燦為四祖,道信為五祖,弘忍為六祖,神秀為七 祖.由神秀為七祖上看,可以知道這部楞伽師資記,是神秀的門人所傅的.該記的內容,都是四卷楞伽的心要.有人臆揣道信,弘忍已受了留支的影響,改宗魏譯十 卷楞伽了,也全無根據.在諸祖的傳承上,弘忍後以神秀為正統;弘忍下有十人,第十人才是慧能,雖有慧能而並不重要.由此可見神秀一偈,是述的楞伽有宗,而 慧能一偈則是般若空宗,故五祖雲都未見性;待室中再為說金剛,慧能乃大悟自性而傳衣法.此外還有賢首教義的頓教,其內容也就是禪宗;因為在賢首時禪宗已盛 行,所以別開頓教以安置之.但慧能後禪宗的開展,又非賢首的頓教所能範圍,故附言於此弘忍,慧能間.(光宗,性覺記)
四 慧能之師資
五祖弘忍後,神秀弘禪於北方,甚為高宗,中宗及武後所崇奉.慧能則弘於廣東曹溪,故對神秀北宗而稱南宗.後來所謂宗門,實到慧能南宗始巍然卓立.因六祖前僅有少數人相傳,自初祖至四祖,始分牛頭一支;至五祖遂分南頓,北漸二宗.六祖南宗下,始波瀾壯闊.慧 能六祖,在前講五祖時,已曾提到.當五祖欲付衣法,叫慧能夜半入丈室,為說金剛經,至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句,六祖遂大徹大悟說:『何期自性本來清淨!何 期自性本不生滅!何期自性本自具足!何期自性本不動搖!何期自性能生萬法』!五祖知其徹悟,乃付衣法.並當夜送至九江,舟中慧能又有『迷時師度,悟時自 度』之對答.五祖回,逾三日,始告大眾:『衣法已南矣』.眾知,乃渡江向嶺南追去.時僧中有個叫做惠明的,乃將軍出身,身強足捷,超越眾人前,先追到了六 祖.六祖置衣 於石上,匿身林莽中.惠用盡平生之力,提衣不動,乃大聲喚:『行者!行者!我為法來,不為衣來』.慧能出見,惠明作禮道:『求行者為我說法』.慧能說: 『不思善,不思惡,正與麼時,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』?惠明於言下大悟.又問:『上來密語密言外,還別有密言否』?慧能說:『吾言非密,密在汝邊』.惠明 於是即禮六祖為師,後來改名叫道明,以避師諱.惠明還至中途,告大眾說:我追上前去,一點影子都沒有,並且道路極其難走,眾遂同還.
六祖到了廣 東,五祖門下還有許多人去找尋,故許多年來東藏西隱,常與臘者一起.臘人叫他守網,輒放其生物,且自以野菜於臘人鍋邊煮食.後來到廣州法性寺,適印宗法師 在那�講涅槃經,當時因風吹幡動,有一僧說是幡在動,一個說是風在動,諍論不決.六祖聽見了,對他們說:『不是風動,不是幡動,是仁者心動』.僧眾聽了, 都十二分地驚異!印宗法師也曉知了,請他上坐,乃問道:『行者定非常人,久聞黃梅衣法南來,莫是行者否』?慧能也不隱避而答應了.於是印宗為請當地的高僧 大德,給六祖剃髮授戒.並問:『黃梅付囑如何指授』?慧能說:『指授即無,唯論見性,不論禪定解脫』.這就是說,唯以見性成佛為最要而已.
六祖自 後於曹溪開堂說法,開頭就教人唸南無摩訶般若波羅蜜多,直提即心是佛悟心成佛的宗旨.唐中宗仰其道風,遣內供奉薛簡迎祖進京,六祖不肯.遂請法要問曰: 『京城禪德皆雲「欲得會道,必須坐禪」,師意如何』?祖曰:『道在心悟,豈在坐耶?仁者欲明心要,但一切善惡都莫思量,自然得入清淨心體,湛然常寂,妙用 恆沙』!一日告眾曰:『達摩禪宗,自此周遍沙界』.當於眾中說付法偈雲:『心地含諸種,普雨悉皆萌,頓悟華情已,菩提果自成』.此明頓悟自心即成菩提的宗 旨.衣止不傳,留供曹溪.時得法者有三十三人.這些人,在法寶壇經�都有問答.其中最特出的,有青原行思,南嶽懷讓二位,而以青原禪師為首座.因為這是後 一期禪風的開始人,留待下說.
此外有一位法海禪師,相傳六祖壇經就是他記錄下來的.法海初見六祖,問如何是即心即佛,祖曰:『前念不生即心,後念不滅即佛;成一切相即心,離一切相即佛』.法海於言下大悟,壇經載有八句偈頌.
還 有一個最奇特的是永嘉玄覺,先精修天臺三止三觀,後來與玄策禪師,同從溫州到曹溪見六祖,振錫而立.六祖雲:『沙門者,具三千威儀,八萬細行,大德自何方 而來,生大我慢』?永嘉禪師說:『生死事大,無常迅速』.祖曰:『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』?答:『體即無生,了本無速』.於是六祖即為印可說:『如是!如 是』!蓋永嘉禪師乃先悟入心地者,不過要心心相印,求六祖為之印證而已.六祖印可後,永嘉這纔具威儀禮拜.少頃,即告辭欲去,祖曰:『返太速乎』?答: 『本無去來,豈有速耶』?祖曰:『誰知本無去來』?答:『仁者自生分別』.祖曰:『汝甚得無生之意』!答:『無生豈有意耶』?祖曰:『無意誰當分別』? 答:『分別亦非意』.祖歎曰:『善哉!善哉!且留一宿』.故後人稱永嘉為「一宿覺」.永嘉見六祖後,說有證道歌.起首雲:「君不見!絕學無為閒道人,不除 妄想不求真,無明實性即佛性,幻化空身即法身!法身覺了無一物,本源自性天真佛」.乃至雲:「大象不遊於兔徑,大悟不拘於小節,莫將管見窺蒼蒼,未了吾今 為君決」.蓋南宗門下之禪悟既高,不免為人驚奇疑謗,故結示決斷.神 會見六祖的時候,還是個沙彌.初見祖時,祖與之問答,因其口頭滑利,曾被六祖痛打過一頓 六祖示寂前,一日於處中說:『吾有一物,無頭無尾,無名無字,無背無面,諸人還識否』?神會在眾中出曰:『是諸佛之本源,眾生之佛性』.祖曰:『向汝道無 名無字,汝偏喚作本源,佛性,汝向後有把節蓋頭,也只成個知解宗徒』!祖滅後,神會於北方大弘六祖頓宗,著顯宗論,傳法數十人.所傳五臺無名下出第三代澄 觀國師,即華嚴第四代祖.至第五代道圓禪師下,又出圭峰宗密,即華嚴五祖.這些,都可歸入悟心成佛禪之傳統.
前期道宣律師之評,是推重天臺止觀. 此期依圭峰之評,則推重達摩所傳之禪法了.如說:「帶異計,欣上厭下外道禪」,此如中國修仙者等.「信因果,欣上厭下凡夫禪」,這是已能正信因果,欣上厭 下以修的,故為凡夫禪.此二種為世間禪.「悟我空偏真之理,二乘禪,悟法空所顯真理,大乘禪」,這是說:單悟我空所顯偏真之理即二乘禪,雙悟我空法空而修 的即為大乘禪.此二種為出世間禪.他於是又說:「若頓悟自心本來清淨元無煩惱,無漏智性本自具足,此心即佛畢竟無異,依此而修者,是最上乘禪,亦名如來清 淨禪」.此即明頓悟自心,即心即佛的宗旨.又說:「達摩門下展轉相傳者,此禪也──最上一乘禪──.達摩未到,古來諸家皆四禪八定,天臺依三諦修三止三 觀,義雖圓玅然亦前諸禪相.惟達摩所傳,頓同佛體,迥異諸門,故宗者難得其旨.得即疾證菩提,失則速入塗炭,錯謬者多,疑謗亦眾」.此圭峰所論,可為這期 禪法的確評.
第四節 超佛祖師禪
第二期假立名曰「超佛祖師禪」.本來各期之禪,原是血脈貫通而不能割裂的,不過就某某一特點,假立名稱以 為區別之符號而已.這期之禪,為什麼叫做超佛的祖師禪呢?如丹霞曾說:『佛之一字,吾不喜聞』.趙州亦雲:『念佛一聲,要漱口三日』.又如南泉常說:「馬 祖道即心即佛,我這�不是心,不是佛,不是物」.這皆是以超佛而言.當時凡提問者,都是問祖師西來大意,可見已將佛推過一邊,惟以祖師意為中心.又可見六 祖之下,宗風大暢,祖師所傳的禪已為當時一般參學的所崇仰,祖師西來意尤為學者首應明白的目標,故即成為超佛而以祖師為中心的禪法.此與密宗之發展過程相 比,則為以金剛界為中心之密法,亦即西藏所分四級中之第三級瑜伽密.金剛智與不空傳金剛界密法於中國,已不同胎藏界以佛為中心;金剛界有時以東方不動佛為 中心,且於佛菩薩改名什麼金剛等,理都變成智,唯以金剛為中心,佛乘成為金剛乘了.而宗門此期,亦以祖師禪法為中心,如來禪成為祖師禪了.此是印度密法之 發展,可比之於中國禪法之發展的.
一 行思與懷讓
吉州青原行思,初見六祖問曰:『當何所務,即不落階級』?祖曰:『汝曾作什麼來』?答: 『聖諦亦不為』.祖曰:『落何階級』?答:『聖諦也不為,何階級之有』?六祖深器之,命為首座.後回江西青原山,隱居靜居寺.六祖將要示滅,沙彌希遷問 曰:『和尚百年後,希遷未審當依附何人』?祖曰:『尋思去』.沙彌以為叫他自己去尋思靜想,及祖滅,果常於靜處獨坐思惟,寂若忘生.第一座問曰:『汝師已 逝,空坐奚為』?希遷說:『我稟遺誡,故尋思爾』.第一座曰:『汝有師兄行思和尚,今住吉州,汝因緣在彼,師言甚直,汝自迷耳』.遷承第一座指點,乃往吉 州親近行思.行思見希遷問曰:『子何方而來』?答:『曹溪來』.問:『在曹溪將得什末來』?答:『未到曹溪亦不失』.思曰:『恁麼,用去曹溪作什麼』?答 曰:『若不到曹溪,爭知不失』!遷遂在行思座下,事奉十五年.一日,希遷問道:『和尚昔在曹溪,六祖識師否』?思曰:『汝今識吾否』?希遷說:『識又爭能 識得』!思為印可曰:『眾角雖多,一麟足矣』! 又一日,行思拿把拂子,示付法意.問希遷曰:『曹溪還有這個麼』?答:『非但曹溪,西天亦無』.思曰:『汝莫曾到西天』?答: 『若到即有』.此種一問一答,皆是在不觸犯不可說的而托顯不可說的,已為後來之曹洞兆端.又一日,思命希遷送封信到南嶽懷讓禪師那裡去,說:『汝達書了速 回,吾有個■斧子與汝住山』.希遷到了南嶽,並不拿書出來呈遞,只是說:『不慕諸聖,不重己靈時如何』?懷讓禪師答道:『子問太高生,何不向下問』?遷 曰:『甯可永劫受沉淪,不從諸聖求解脫』.懷讓也就沒有再問.希遷信也未交,便回見行思,行思問:『子去未久,送書達否』?答:『信亦不通,書亦不達』. 思曰:『作麼生』?希遷具如前答,並問:『走時和尚許個■斧子,便要領取』!行思禪師乃垂下一隻腳來,希遷遂作禮辭往南嶽.南嶽懷讓禪師是金州人,年十 五,往荊州玉泉寺依弘景律師出家.受具後,偕同學坦然同往嵩山慧安和尚處;承安和尚指示,乃詣曹溪.六祖問曰:『甚麼處來』?答:『嵩山來』.祖曰:『什 麼物?恁麼來』?答:『說是一物即不中』.祖曰:『還可修證否』?答:『修證即不無,染污即不得』.祖曰:『只此不染污,諸佛之所護念,汝既如是,吾亦如 是!西天般若多羅,讖汝足下出一馬駒,蹋煞天下人,應在汝心,不須速說』.懷讓契悟了,侍奉左右十五載,始居南嶽般若寺闡揚禪宗.開元中,有一個沙門叫做 道一,來此寺常常一個人獨自坐禪,不看經也不向人求法.懷讓知道他不是平凡人,因往問曰:『大德坐禪圖什麼』?答:『圖作佛』.他不願聽法,懷讓也不多 說.於是拿一個磚頭,在他坐前石上去磨.起先道一並不理睬,仍自獨坐,懷讓也老是去磨.久之,道一這纔問:『磨磚作麼』?師曰:『磨作鏡』.道一說:『磨 磚豈得成鏡』?懷讓說:『磨磚既不成鏡,坐禪豈能成佛』?道一於是知道光是身坐不行,必須用心.因問法要,讓禪師曰:『心地含諸種,遇澤悉皆萌,三昧華無 相,何壞復何成』.道一蒙開悟心地,於言下頓悟,事師十餘年,乃離南嶽.
南岳弟子六人,皆為印可曰:『一人得吾眉,善威儀.一人得吾眼,善顧盼.一人得吾耳,善聽理.一人得吾鼻,善知氣.一人得吾舌,善談說.一人得吾心,善古今』.得心的即是道一.
馬祖道一,離開南嶽去江西開堂說法,南嶽讓遣僧待上堂時問作麼生,道一曰:『自從胡亂後,三十年不曾缺鹽醬』.這就是說:一悟悟澈底,妙用無窮,一切現成.
思, 讓同時的有洪州惟政禪師,首使南禪北傳.他開元時到西安,禪講諸德知道他是慧能會下來的,乃請說法.當時很有許多禪師,法師向他問難,然而這位惟政禪師, 確是禪辯無礙,問答無窮.從此,南禪即為北方崇仰了.又神會禪師亦於天寶年末,到北方著論,顯南宗頓旨.先是北方以神秀為六祖,及神會去了之後,始定慧能 為六祖,並尊神會為七祖.這是可見於燉煌石室新發見的神會和尚傳.還有慧安下元珪禪師,禪悟既高,慧辯尤勝.傳燈錄載嵩嶽神求受五戒,為嶽神所說法語,非 常超卓.慧忠禪師亦出六祖會下,他是越州諸暨人.於南陽白崖山隱居四十年,不曾下山;肅宗仰其道風,於上元二年敕中使孫朝進請入京都,住千福寺禮為國師. 禪慧深妙,辯才無窮.代宗時復請住光宅精藍,說法十有六載.時西天大耳三藏來京,自言曾得他心通,帝命國師試驗.國師初二兩度以涉境心問,三藏皆能知答. 第三次如前問即不能答,國師斥去之.一日有僧來,說南方即心即佛,色身如房子一樣,活時遍全身,打頭頭痛,打腳腳痛.色身必滅,死時身滅而心不滅,如人出 房子,此心即佛.國師說:『此與西天外道所說的神我何異』.經過重重辯駁,國師令此僧仔細反觀蘊,入,處 界,一一推窮,有纖毫可得否?僧說『反觀之下,了無可得』.問:『汝壞身心相耶』?曰:『身心性離,有何可壞』!曰:『身心之外,另有物否』?僧曰:『身 心無外,甯有物耶』!曰:『汝壞世間相耶』?僧曰:『世間相即無相,何用更壞』!慧忠國師乃為印可曰:『如是可離過矣』.問答間使之計窮疑盡,豁然契悟, 勝過造一部論.(弘悲記)
二 希遷與道一
希遷即石頭遷,是青原行思禪師傳承之下的:道一即是馬祖,是南岳懷讓禪師傳承之下的.
希 遷禪師是廣東高要人,他從小就在六祖會下做沙彌;從行思禪師得法的因緣,已於前講過.後來在南岳山一個形狀如臺的大石頭上結庵而住,故都叫他石頭禪師.一 日,有人問他:『曹溪意旨誰人得』?他答道:『會佛法人得』!又問:『師還得否』?他說:『不得』.問:『為什麼不得』?他說:『我不會佛法』!又有人 問:『如何是西來意』?他說:『問取露柱』!問者說:『學人不會』.他說:『我更不會』.又有人問:『如何是禪』?他說:『碌磚』.又問:『如何是道』? 他說:『木頭』.這些,都是他的不可捉摸的「禪語」.
古來相傳,石頭遷著有一篇參同契,以「竺士大仙心,東西密相付」開端,結以『謹白參玄人,光陰莫虛度.」共有幾十句,為曹洞宗的重要文獻.不過這篇文章,在當時並未傳布,後來才有人說是石頭遷作的,所以也有人說此文係曹洞宗後人所作,不是希遷作的.
希 遷一日普示大眾道:『汝等當知!自己心靈體離斷常,性非垢淨,湛然圓滿,凡聖齊同,應用無方,離心意識.三界六道唯自心現,水月鏡像豈有生滅?汝能知之, 無所不備』.這是遷師說法的大旨.嗣法門人十多個,已不如青原的孤寂了.道一禪師是四川什邡人,因為他俗家姓馬,所以都稱他做馬祖.他從南岳得法後,也曾 回到什邡羅漢寺,但他後來常住江西所開龔公山.一日示大眾說:『汝等諸人,各信自心是佛,此心即是佛心.達摩來傳,令汝等開悟』.又說偈雲:『心地隨時 說,菩提亦只甯,事理俱無礙,當生即不生』.這也可以說就是馬祖的付法偈.有人問他:『和尚為什末說即心即佛』?他說:『為止小兒啼』!又問:『啼止時如 何』?他說:『非心非佛』:又問:『除此二種人來,如何指示』?他說:『向伊道不是物』.又問:『忽遇其中人來時如何』?他說:『且教伊體會大道』.又有 人問:『如何是西來意』?他拿棒便打,且說:『我若不打汝,後來天下人將笑我在』!馬祖在江西大弘禪宗.所以六祖預言說:『讓下將出一馬:踏殺天下人』. 當時得法於馬祖的:有一百三十九人:而百丈懷海最為上首.
一日,有一僧向馬祖道:『離四句絕百非,請師直指西來意』!馬祖說:『我今日頭痛,可問 西堂智藏去』.僧去問智藏,智藏說:『今日沒有閒工夫,汝去問海師兄』.僧問懷海,海說:『我到這�卻不會』.馬祖聞之便說:『藏頭白.海頭黑』.馬祖會 下門人既多,希遷門下亦不少,所以「禪法之盛,始於遷,一與希遷,道一同時的耽源真應禪師,是南陽慧忠國師的侍者,一天慧忠國師連叫真應三次,真應也連應 三次,忠國師乃謂:『將謂我辜負汝,卻是汝辜負我』.忠國師逝世後,真為國師設齋,有人問:『國師還來否』?真答道:『未具他心』.問者謂:『既如是,何 用設齋』?真道:『不斷世諦』.
復有徑山道欽禪師,亦是代宗國師,有一天欽國師在宮中坐,代宗入來,欽起立迎之,代宗謂:『師何起立』?欽道:『陛下何得於四威儀中見老僧』!一日,馬祖借書於道欽,書中祗畫一圓相,欽乃在圓相加一點.忠國師聞之,便說:『欽師猶被馬師惑』.
又有天臺雲居智禪師,慧辯銳利,一日示眾說:『清淨性中,無有凡聖,亦無了不了人,人隨名生解,即墮生死』.
三 百丈與道藥
百丈名懷海,一日他問馬祖:『忽然有人來問佛法時如何』?馬祖取拂子舉示.又問『只這個還別有』?馬祖復將拂子放回原處.反問百丈道:『汝將後如何為人』?丈亦取拂子舉之.馬祖道:『只這個還別有』?丈亦將拂子放回原處.馬祖遂大喝一聲,當使百丈耳聾三日,後來百丈在大雄山,將此事告訴給黃檗,溈山,檗聞之吐舌.丈問檗道:『汝巳後莫承嗣馬祖去』!檗雲:『不然,若嗣馬祖,以後喪我兒孫』!這就是表示親從百丈得見馬祖大機大用,故應嗣百丈而不嗣馬祖.
一 日溈山侍丈座右,丈要溈山『併卻咽喉脣吻道一句』,溈山說:『請和尚道』!丈謂:『不辭與汝道,久後喪我兒孫』!這是百丈下開出臨濟,溈仰二家的根源.百 丈開示大眾雲:『靈光獨耀,迥脫根塵,體露空常,不拘名字,心性無染,本自圓成,但離妄緣,即如如佛』.此義不但平實簡樸,亦且圓透中肯.他每逢說法下 座,大眾已出,輒呼眾,當眾回首時,他卻問:『是什末』?後來遂傳此為「百丈下堂旬」.
丈以前皆依律寺,寺中別設禪院.至馬祖乃開荒山,另建叢 林,然尚無一定規矩.百丈始立清規?有人問以何不用菩薩戒規?丈謂:『吾所宗不局大小乘,非異大小乘.當博約折中,設於制範』.百丈所立的清規,確實簡 要,寺主稱長老.住處叫方丈,示同淨名的「丈室」,方圓一丈大的房子,�面只設一張床,坐臥依之.又不立佛殿,以表「當代為尊」.特重法堂之設,長老說 法,兩序雁行立聽.自馬祖建叢林,百丈立清規以後,禪眾有如法依處,禪宗遂卓焉興立.
道,指道悟禪師.道悟是婺州東陽人,初謁徑山國一禪師,受心 法,服務五年.在大歷年間抵鐘陵謁道一,重印可前解,悟又住了兩年.後來去參石頭遷祖,間曰:『離卻定慧,以何法示人』?石頭答曰:『我這�無奴婢,離個 什麼』?悟曰:『如何明得』.石曰:『汝還撮得虛空麼』?悟曰:『恁麼!則不從今日去也』.石曰:『未審汝早晚從那邊來』?悟曰:『不是那邊人』.石曰: 『我早知汝來處』.悟曰:『師何得以贓誣於人』?石曰:『汝身見在』.悟曰:『雖如是,畢竟如何示於後人』?石曰:『誰是後人』?道悟於此語下頓悟,遂將 前二哲處有所得心,俱盡.後來道悟往荊州天皇寺,將要示寂的時候,一天晚上,寺中一位典座來問疾:召雲『會麼』?典座說:『不會』.師即將座上的一個枕 頭,擲在地上,便示寂了.關於道悟的記載,在禪宗的歷史上,宋明間有很多諍辯.因為當時有兩個道悟,一住天皇寺,一住天王寺.所以臨濟宗的人說,這個道悟 不是石頭遷之下的,仍出於馬祖下.但傳燈錄既載是石頭下的,今便仍之.若說石頭所傳法,不應出道悟下德山一般的人,此亦不然,法本無名無相,因人設化豈有 所拘,石頭下不也曾出過丹霞一流的人麼?
藥,是石頭下澧州藥山惟儼禪師.一天他靜坐著,石頭見之問曰:『作麼』?答曰;『一切不為』?曰:『閑坐 耶』?答曰:『閑坐即為』.曰:『汝道不為,且不為箇什麼』?答曰:『千聖亦不識』.石頭乃以偈讚曰:『從來共住不知名,任運相將只麼行.自古上賢猶不 識,造次凡流豈敢明』?
有一次,院主請他上堂說法,大眾集於法堂,他沒說什麼就回方丈去了,並且把門也關閉起來.院主進問『為什麼卻歸方丈』?師曰:『經有經師,律有律師,論有論師,又爭怪得老僧』!
又 有一次,一僧問道:『己事未明,乞和尚指示』!他說:『吾今為汝道一句亦不難,汝能於言下見得,還可,若更入思量,卻成吾罪過.不如且各合口,免相累 及』.僧又問:『達摩未到時,此土還有祖意否』?曰:『有』.問曰:『既有祖師意,又來作什麼』?曰:『只為有,所以來』.藥山與僧的問答,大概如此.
當 時的太守李翱,慕藥山名,特入山相訪;藥山在松樹下,手執經卷,睬也不睬他.李翱性褊急,乃忿然曰:『見面不如聞名』,拂袖欲行.藥山曰:『何得貴耳賤 目』?李翱見藥山和他說話,內心覺得慚愧,便問師曰:『如何是道』?師以手向上一指,向下一指,問曰:『會麼』?翱曰:『不會』.師曰:『雲在天,水在 瓶』.翱欣愜作禮,即呈偈曰:『練得身形似鶴形,千株松下兩函經,我來問道無餘說,雲在青天水在瓶』.李翱又問:『如何是戒定慧』?師曰:『我這�無此閑 家具』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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